第十五章

你换换位置，你到后边那个空位去坐？”</p>

    那个同学也没问为什么，“噢”了一声，拎起背包向后挪去，坐在了李澈边上。</p>

    李澈皱了皱眉，小声嘟囔：“搞什么啊……这都看不见。”</p>

    走道右侧就是秦沛的位置，他勾了勾嘴角说：“你没看到前边坐着的都是美女么？他才懒得搭理你。”</p>

    李澈昂着下巴定睛一看。</p>

    确实。</p>

    跳远队里有个出了名的校花级美女，肤白貌美大长腿，据说家庭条件还不错，她总是扎着高高的马尾，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，此刻和贺琦年聊上了。</p>

    “你怎么忽然换造型啦？”</p>

    “我们教练让剃的。”</p>

    “你这么听话啊？”</p>

    “嗯，你别看他长得斯文，其实很凶的……”</p>

    盛星河上车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可选了，他环视一周，坐在了贺琦年边上，接下他们的话茬：“我让你染回黑的，谁让你剃了，你别瞎造谣啊。”</p>

    对面的女生笑了起来。</p>

    “那你觉得我新造型帅吗？”贺琦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。</p>

    “还行吧。”</p>

    “还行是什么鬼，一到十分，十分最帅，你打个分。”</p>

    盛星河想了想：“九分吧。”</p>

    贺琦年扭头看他：“那还有一分扣哪儿了？”</p>

    “话太多了，你看人电视剧里的帅哥，都是很高冷的，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，哪有你这样叭叭叭停不下嘴的。”</p>

    “那是得了自闭症吧。”</p>

    “……”</p>

    边上的女孩们笑得更欢了。</p>

    盛星河准备吃早饭的时候，顺口一问：“你早饭吃过了吗？”</p>

    “还没，昨晚百~万\小!说看到三点，早上能爬起来就已经不错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哟，看什么书看那么认真？”</p>

    “当然是不正经的书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你还好意思说。”</p>

    盛星河叹了口气，从包里挖出一袋肉松面包和一罐脱脂奶，“赶紧先垫垫肚子，八点就开始预赛了，不出意外的话，百米和跳高应该是同时进行的。”</p>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贺琦年惊喜地扯开包装，大口地塞着面包，就连脱脂奶喝起来都是甜甜的味道。</p>

    等他吃得差不多了，才听见盛星河的肚子叫了一声，他猛地反应过来，那些面包并不是专门为他准备的。</p>

    车上的人都是一起吃过早点的，贺琦年可怜巴巴地问了一圈才要到一袋豆浆。</p>

    “真不好意思啊，只有这个了，”贺琦年把豆浆塞到盛星河手里，“你没吃早饭怎么不和我说呢？”</p>

    “还好，我不是很饿。”盛星河拧开豆浆嘬了两口。</p>

    “我刚都听见你肚子叫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哦，没事，你一会还要比赛，填饱你的肚子比填饱我的重要。”</p>

    盛星河喝完豆浆把椅背稍稍放下去了一些，戴上耳机，闭目养神。</p>

    贺琦年在心里暗自庆幸抢到了这个位置，能这么静静地看着他。</p>

    校车晃晃悠悠，盛星河抱着胳膊，很快就睡着了。</p>

    贺琦年悄悄挖出包里的手机，关掉音量，对着他的睡颜偷拍了好几张照片。</p>

    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，不知不觉地，车子就驶进了体育馆。</p>

    清晨的空气里带着晨露与花香，穿透肺腑，提神醒脑。</p>

    跳远的教练高烧不退，没有一起跟来，盛星河一个人带两支队伍，下车后带大家熟悉了一下场地，交代各项细节。</p>

    “一会步伐要注意，该怎么跳怎么跳，一定不要紧张，就当是平常训练。”</p>

    “教练，一会您过来看我们比赛吗？”跳远队的小姑娘鼓起勇气问道。</p>

    “看，肯定看，”盛星河点头道，“你们好好表现！”</p>

    等他把跳远队的成员全都安顿好之后，再一扭头，发现自己带的队伍里少了个人。</p>

    距离检录结束还有不到十分钟，他急得原地打转：“贺琦年人呢！？”</p>

    “不知道啊，”张天庆四下张望，“刚才好像就没看到他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可能去厕所了吧。”李澈说。</p>

    盛星河摸出兜里的手机给贺琦年发消息，没人回，电话也打不通。</p>

    紧要关头，他急出一头冷汗，迈开长腿往跳高场地最近的男厕所飞奔。</p>

    他边跑边打电话，手机一直没有人接。</p>

    他往群里发了最后通牒。</p>

    【盛星河：贺琦年你再不出来就干脆别比了！】</p>

    男厕所空空如也，盛星河无奈之下，又飞奔回田赛场地。</p>

    盛星河心急如焚。</p>

    张天庆的手里捏着贺琦年的号码牌：“教练，怎么办啊？”</p>

    怎么办。</p>

    只能你上呗。</p>

    可他却没有立即开口，而是皱着眉头环顾四周，试图借着这最后半分钟时间，寻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。</p>

    在这个紧要关头，盛星河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张大器在面馆里说过的那句话——教练好偏心。</p>

    如果此时此刻，是张天庆不见了，贺琦年做替补，他大概就不会像这样犹豫不决。</p>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他正准备宣布张天庆上场的那一霎那，背后响起了某人清亮的嗓音。</p>

    “教练！——”</p>

    盛星河浑身一颤，心脏瞬间落回原位。</p>

    他怒气冲冲地转过头，正准备破口大骂，却清楚地看见小朋友的手上拎着一袋冒着热气的早点。</p>

    贺琦年一路狂奔，脑门上汗涔涔的。</p>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，各种都买了一点，小笼包，蒸饺，还有煎饼果子……”</p>

    盛星河忽然想起体育馆里似乎是没有卖早点的地方，从内场跑出去起码要十来分钟，更何况还是一片完全不认识的场地买这么多东西。</p>

    灯光下，他鼻尖上的细汗格外明显。</p>

    还没开始比赛，却像是个刚跑完马拉松的。</p>

    盛星河哪里还骂得出口，接过早点，横了他一眼：“赶紧准备比赛了，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，还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？出去之前不会跟人打声招呼吗？”</p>

    “我说了你肯定不让我去了。”贺琦年撇了撇嘴，挨到他耳边，小声嘟囔：“对不起教练，我错了，你别不高兴。”</p>

    “我不高兴了吗？”</p>

    贺琦年抹了抹一脑门的汗，咧嘴笑了，“那你快吃吧。”</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