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甜

望把自己堵在办公室门口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，说完也不等他反应，卷卷书本撂下一句“我去上课了，老师假期见”就直接走了。</p>

    冯究望永远在做一些旁人无法理解的事。</p>

    俞还还是接通电话。</p>

    冯究望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，是他所熟悉的慵懒低沉的声音。</p>

    因为冯究望一见到他就打招呼，俞还已经牢记他的音色。</p>

    “老师元旦快乐。”</p>

    “在微信上不是已经说过了吗，还是卡点发的，现在就不必说了吧。”</p>

    “要说的，要亲口说。”</p>

    “好，那你也元旦快乐，新的一年长了一岁，希望你没事别老给我惹麻烦。”</p>

    “唔，我尽量。”</p>

    “什么尽量啊，是必须！”</p>

    冯究望那边传来车鸣声，嘈杂地落进耳朵里，夹杂着寒冷的冬的气息。</p>

    俞还问：“你现在在外面吗？”</p>

    “嗯。”</p>

    俞还勉强在嘴巴里挤出几个字：“我可能、没法……”</p>

    没法和你一起吃饭了。</p>

    这不算失约。</p>

    他压根没有答应过。</p>

    “外面还挺冷的，哥你说放寒假前还会下雪吗？”</p>

    俞还意识到自己没法说出口，张张嘴巴改口道：“会吧，应该会。”</p>

    他回答完把手机侧到一边，对戚诗摆出示弱的表情。</p>

    戚诗心里警铃大作。</p>

    “那个，我有一个学生……”</p>

    ##</p>

    戚诗已经吃得差不多了，双手抱臂看着对面一脸歉意的俞还。</p>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有点太好心了？这可是放假，大家都是成年人了，你还怕他找不到地儿吃饭吗？”</p>

    “是之前说好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所以说你干嘛和一个学生说好一块吃饭啊，要是被多舌的人看见多不好……”戚诗话还没说完，桌侧站进一个人，她抬眼哑住声音了。</p>

    她对冯究望的第一印象很模糊，高的个子和黑压压一片阴影，没等看清模样就听他说了一句“老师”，转眼便见到俞还挪了地方给少年坐。</p>

    俞还并不是一个不懂得拒绝的人。</p>

    至少在学生时代，戚诗很多次见他拒绝一些人的鲜花与信件。他总有合适的方式让那些人心甘情愿断了念想。</p>

    可是这一刻的俞还让戚诗觉得他无法真正拒绝眼前的少年。</p>

    冯究望正对着她，露出一个笑脸，完美到近似虚假的笑容，“是该叫姐姐吗？”</p>

    戚诗老脸一红，人都到了，她更不好说什么。</p>

    “我叫戚诗，你平时管俞还叫什么？就叫老师吗？叫我戚姐就好。”</p>

    冯究望随着叫一声：“戚姐。”</p>

    引得俞还频繁侧目。</p>

    今天的冯究望好配合。</p>

    戚诗又捡了一些青菜吃，随便的聊天，聊到了俞还。</p>

    “你们老师平时在学校里什么样？”</p>

    冯究望说：“挺好的。”</p>

    戚诗故意打趣道：“这也太笼统了，你是当着他的面不敢说吗？”</p>

    俞还可不信有什么是冯究望不敢说的。</p>

    果真，冯究望转头看他，他立刻警惕地绷直身。</p>

    “稍微，”冯究望强调这个词，“稍微有点啰嗦。”</p>

    俞还：“……”</p>

    戚诗：“这个倒是，一遇到他感兴趣的事，你们老师是挺能说的。”</p>

    俞还忍了一会儿没忍下去，戚诗又问了别的问题，他戳了戳冯究望的腰。少年的腰腹坚实，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。</p>

    俞还问：“我哪里啰嗦？我那是为你好，你不想听我以后不会再说了。”</p>

    火锅的雾气冉冉往上升，冯究望头都没转直接讲：“一点也不啰嗦，哥说什么我都爱听。”</p>

    俞还知道他说这句话根本没过脑子，是象征性的安抚，像是捋兔子耳朵一样，言语间充满敷衍。</p>

    戚诗拿起一块西瓜，咬了一口评价道：“不甜，不仅不甜还挺贵。你俩处得挺好呀，俞还在学校就这样？镇得住你们吗？”</p>

    俞还本来以为冯究望的话会很少，毕竟对面坐了一位他不认识的人，谁知道戚诗问的每句话他都回应了，没表现出不耐烦，每句回答也都不噎人。</p>

    这实属少见。</p>

    他忍不住侧头看冯究望，被冯究望抓个正着，又用那种沉稳的语气开口：“怎么了？”</p>

    俞还不自在地正回身，同样拿起一块西瓜，咬掉最上面的尖尖。</p>

    怎么不甜了？</p>

    是甜的呀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