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6.又是净身出户

转身要下地和老头子说，“娘一会把吃的给你端过来啊。”

    “娘，早上吃啥啊？”叶小叔问了嘴，他是有些饿了。

    “就是地瓜土豆粥。”叶老太知道小儿子不爱吃这个。

    但是老头子说老幺病好了就别开小灶了，大家能吃他也能吃，“乖儿子，等他们走了，娘给你煮鸡蛋。”

    将他娘糊弄走，叶国忠又翻身躺下了，其实他知道县里的工厂也会招收初中毕业生这事是他偷听到的。

    不过有一线希望他也想试试，他真不愿意下地。

    叶老太回了屋和老大说，“你们吃完赶紧下地去，老幺要去学校一趟，等他把事办利索了就一起下地了。”

    叶大伯想说啥被媳妇碰下下撂下筷子走了。

    “你咋不让我说了。”叶大伯有些狐疑的看着媳妇。

    “都等了这么多年了，还差这几天，只要你拿住劲，别又听娘的就成。”叶大伯母寻思着这阵子都在说这个小叔子呢，不去就不去吧，避避风头也好。

    “哼！这次他不去咱也不去，爱谁去谁去，能过过不能过拉倒。”叶大伯气哼哼的说完大步走了。

    结果这一等就等了近三个月，叶大伯母从一开始劝说到不吱声最后暗地里拱火。

    叶大伯这次直接要和弟弟动手了。

    叶老太当然向着小儿子，个头不够往上窜，把叶大伯一边脸给挠花了，叶大伯母不想孩子掺合这个，将他们锁西屋去了，一进来就看到她老公脸被挠的血乎拉的。

    她不敢对婆婆动手，可她也能报仇，她直接对着叶小叔的脸挠了过去。

    一时间屋里更热闹了。

    叶老头气的直咳嗽，“住手！住手！…”喊的有气无力的。

    叶红缩在一角谁也不帮，她没想到她使了招不让小哥考试，她娘居然还想让小哥继续念书，那她是不是又要多留一年。

    叶大伯看到她娘打他媳妇，直接将他娘架开，力气大点，老太太直接退了好几步坐炕上了。

    “今天都这样了，话说明白吧，你们一心把肝的靠老儿子，行！分家！你们要把我们净身出户，我们也认了，给个话吧。”叶大伯抹了把脸，一手血。

    “分家就分家，赶紧滚出去！”叶老太指着大儿子鼻子大骂。

    要是前阵子，叶老头肯定不同意分家，可是此一时彼一时，老幺找工作已经有了眉目，虽然是个临时工，但每月也有工资的，干得好几年后还能转正。

    他们老两口也算有了依靠，老大和老幺又实在处不来，要分家就分家吧。

    家里没啥钱了，老幺上学的学费，每天的吃喝零花本子笔都是钱，加上治病还有最近走关系的钱。

    “去把队长会计叫来，过不下去就分了吧。”叶老头已经在琢磨分给老大什么东西了。

    马队长和宋会计对视一眼，几年前他们也坐过这里，是给叶老二分家，这次轮到叶老大了，这叶家两个老的莫不是脑子不好使，咋总干糊涂事。

    “说吧，想咋分？”马队长问叶老头。

    “房子把老小（曾经叶老二的屋子）住的那个给他吧，粮食分一半给他，钱没有。以后老大每年也给十块养老钱，还有三十斤粗粮。”叶老头想着老二是净身出户的，他还得给十块钱呢，老大他可是分了粮食和房子的。

    叶大伯直接站起来了，“我不干，我挣了这么多年，你现在说没钱，钱花哪去了，每年三十斤粮食就给个破房子，要那样我选择净身出户。”

    至于粮食他都没说，家里根本没啥了。

    他不傻选择这个时间分家也是有算计的，那就是马上秋收了。

    即使净身出户也饿不死。

    叶老头拿着烟袋锅子的手一顿，“你不后悔？”

    叶老太右手叉着腰扭坐在炕沿上，呸了声，“让他净身出户，个白眼狼，都是靠不住的！”

    叶大伯瞅也没瞅他娘，“不后悔，让队长写协议吧。”

    叶大伯母长长出口气，虽然还不知道要住哪里，但是却觉得特别轻松。

    叶老太拉着小儿子看他的脸，有两道明显的血道子，又想骂大儿媳妇，不过看到队长会计都在，到底没吱声，可是眼神凶狠恨不得把她吃了。

    叶大伯母才不怕呢，真打起来死老太婆两个也不是个，不过因为她是老公的娘才让着她的。

    现在她老公都不想让着了，她还怕啥。

    “队长，今个分完家立马就让他们滚出去，一天也别想多呆。”叶老太咬牙切齿的。

    “你放心，我们就是睡牛棚也不赖在你家。”叶大伯对爹娘彻彻底底心凉了。

    其实他想过，如果爹娘不同意分家，让老幺老老实实下地，全家一起努力赚钱，争取过了三四年再起个房子。

    看来他也不那么重要。

    马队长也不愿意掺合家事，问他们就这么决定了不改了对么，得到了肯定答案，将协议很快写好，一式两份每家一份。

    叶大伯和叶大伯母收好协议，和队长会计说了两句客套话，就和媳妇赶紧回屋收拾了。

    “你先收拾，我去问问老二能不能去他那对付一阵。”叶大伯话说的硬气，又不能真的去牛棚住，那边可住着黑五类呢，咋能让孩子沾边。

    “他能同意么？”叶大伯母有些忧心，虽然是亲兄弟不假，可关系也没多好。

    叶大伯也没回答，他心里也没普，不过还是得问问。

    “老二，我和爹娘分家了，也是净身出户。想…想去你那一阵。”叶大伯在地上找到正干活的叶爹。

    “不行不行！”叶爹立马拒绝了，他家那么多秘密呢，咋能让外人住进去。

    叶大伯窘迫的脸都红了，他没想到二弟这么直接不留余地，“那我去问问别人。”

    “哎，大哥，房子是真不行，那是我媳妇嫁妆，我就是人家上门女婿，你也别怨我，不过这样回头我和媳妇商量一下，借你五十块钱，我大舅子有门路，再给你弄几车碎砖头，不要钱，你看成不？”他曾经砌围墙的时候大哥去了，他记得呢，现在也算是还人情吧。

    叶大伯拍拍叶爹肩膀，语气感慨，“那和弟妹好好商量，别闹嘴。”

    他咋忘了，他这弟弟说话根本不算数啊，为难他有啥用啊。

    叶大伯去找堂哥去了，说了一个月给五斤粗粮，不收就不住。

    不过得等生产队分粮之后，而且还得先借点粮。

    堂哥答应收拾出一个屋来，晚上会帮他搬家。

    第二天叶爹拿了五十块钱还有半筐地瓜给了叶大伯。

    “钱不着急还，啥时候有啥时候还吧，我媳妇让的，等盖房子我会过去帮忙的。”叶爹给叶大伯抬粮，被很多人瞅见了。

    有些看热闹的就故意和叶老太说话，“你们老大老二关系还挺好。”

    叶老太：都是白眼狼，可不关系好！

    叶爹回去也把叶大伯被分出去的事和家里人说了。

    叶冰娘原来以为叶老头还是有些头脑的，现在看来也是猪脑子，“以后有他们后悔的那天。”

    叶爹没反驳，因为他知道他爹娘已经后悔了，后悔把他分出去，所以他住了好房子他娘闹，他有自行车他娘还闹，总想在他这占这便宜，和他要钱要肉。

    “既然爹娘稀罕老幺，就让他们好好过吧。”叶爹衷心希望老幺能把日子过好，这样爹娘就不会闹他了。